多少楼台烟雨中

其实这里主要放点楼诚小脑洞……不要在意ID和头像啦=v=

【楼诚】九三年 02

_(:з」∠)_真是书到用时方觉少……感觉烧掉了一年份的文化修养(不



阿诚在画室里消磨得日久,渐渐放野了性子。

他依旧在家同明楼吃早晚两餐饭,但是所思所想都与以往不同,眉目闪动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对早出晚归的期待。

明楼乐见其成,他自己最近手中也很有几摊事要忙,很希望阿诚少在家,好省去花空心思伪装隐瞒的麻烦。他爱看每天自己说要走了时阿诚行止间藏不住的一两分雀跃,不自觉地每天起早,将出门时间提早了半个钟。于是每天早上出门都和隔壁家蹬着自行车出门的少年人撞个满怀,十几岁的法国孩子常来他们家蹭吃蹭喝,混得和自家人一般熟悉,只是放开小云雀一样清亮的嗓音问候一声:“明先生早!”

日前下了小雨,自行车在小路上积出的小水洼里压过去,一片水珠惊了满地。

明楼退两步,可算保住了自己的衣裳,苦笑着摇一下头,感慨这孩子冒失得真像明台。他自己也才二十四五年纪,因为早早养了两个不省心的弟弟,就老成得像个实打实的中年人了。

阿诚浑然不觉门外这一场小风波,只是快手快脚收完碗筷就披衣出门,他今日约了朋友在博物馆。

看罢画出门来,天色还早,阿诚默然不响,他泰半心思还在画上,是以走出门来都不曾发觉路边的喧哗,直到手里被人塞一张传单才讶然抬起头来。

发传单的是个雪肤碧眼的漂亮女孩子,抬起头来一笑,回头要走,见到阿诚,又多笑了一下。她把头发抓起来用红丝带扎成一束,阳光下像塞纳河里流动的水光。

阿诚全没看见,他的目光被传单吸引了。法兰西街头发的传单,讲的居然是千万里外祖国的倾乱流离,一张纸写不下太多,只得寥寥数句,然而山河破败,老弱啼哭之音,都历历在目。末尾写到一句,变革求存,国之重任。道之所向,虽千万人吾辈亦往矣!书写者似乎及其激愤,字迹凌乱纵横,几有杀伐之意。

虽千万人,吾辈亦往矣。阿诚默默咀嚼着这句话,觉得身上那些早已愈合了的、儿时落下的旧伤,似乎又痛了起来。他虽童年坎坷,但自幼长在明公馆,后来时时跟着明楼,世间太多事,对他而言,确实都隔绝在繁华的大上海之外了。孰料却是在异国他乡,得窥乱世的真实一角。他捐掉了身上带着的所有零钱,又忍不住跟着发传单的队伍多走了一程。

友人默然作陪,天色将晚了忽然笑道:“明诚,你可真不像个少爷。”

阿诚奇怪地看他一眼,道:“不像?”

友人姓郑,单名一个桓字,他家境不算富裕,是自行考取了公费留学生出国的。却不像其他公费学生一样对富家子弟怀有一种莫名的仇恨,阿诚在画室里遇到他,两个人都喜欢彼此的作品,因此走得很近。

郑桓故作正经打量了他一番,摇摇头:“打扮很像,气度不像。”

阿诚笑了。这些年明楼不提过去的事情,人前人后只称他是家里的弟弟,但那段过往无论谁都不刻意隐瞒过,和郑桓很熟了,他也觉得无所谓,只是开玩笑一样说:“我是给人家做佣人的,伺候人,当然不像少爷了。”

“明诚,你这可不厚道,我有这么好骗吗?谁家佣人做成你这样的?”

阿诚更忍不住笑了:“少爷你见过的呀!”

郑桓想了半响,才想起好久之前,一个疏忽而至的雨天,明楼走进画室里,为阿诚捎来一把雨伞和两块蛋糕的影子。气得踹他一脚:“你大哥多疼你,你这样编排他!”

阿诚不反驳了,唇边的笑影怎么都消不去。

他从未这么感激明楼。

几个月时间,足够他一点一滴消解掉心头一点孩子气的怨怼,每多走一步,回头看,就更多懂一些明楼的用心。

要说十年前,那个推开门,一手把他拉出深渊,带进阳光里的少年,足可令他结草衔环,死而后已;那么今天,这个默不作声,将他关到门外去的兄长所为,只令他觉得无以为报。

明楼十年前那一番话,总时时响在他心头,一时一刻都不敢忘。那么,他默默的想,目下无以为报了,那我就只好满足你一切期望,先成才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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